言传身教
多年来,父亲对学术研究有着执着的追求和钻研精神。为了减少国家浪费,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父亲争分夺秒,工作中经常出现忘我的状态。他从不浪费时间,当时家里还没有计算机,他就经常呆在实验室,甚至有很多次过年的时候他还在实验室工作。春节后,有人问他为什么过年还呆在实验室里,他的回答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谐波起动电机研究初期,一个满意的新方案的得出,常常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因此,他经常是早上去实验室,下午两、三点钟才回来吃午饭。有一次,他与几位研究生一起在机房实验,过了中午12点,父亲还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一位研究生提议去吃饭,另一位研究生则说许教授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坚守着,难道我们坚持不住吗?一席话,大家深受感动,谁也没走,一直坚持把实验做完才离开。
在生活中,父亲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有着严格的要求,作风严谨、公私分明。80年代初,国家刚开始出台政策开征个人所得税,父亲当时写专著出版书籍有些稿费,当他看到了国家的这一政策时,毫不犹豫地要我们替他到银行缴纳。结果我们到银行去后,银行的工作人员说现在还不能收,因为那些政策文本还没有下发,具体的征收标准还不清楚,现在还没有征收依据。
出生在这样一个大科学家的家庭,我们免不了受父亲的熏陶,喜欢做一些科学实验,可父亲始终以身作则,坚持自己的原则,从不搞特殊化。他曾对我们说,自己虽然在实验室工作,但是在家里做实验需要的器材一律要用家里的钱买,不准从实验室带回来。因此,我们做实验用的焊条之类的材料都是自己掏钱买的,从来没有因为父亲是实验室的负责人而做损公利己之事。
80年代,华中工学院附近有个湖北电机厂,父亲由于工作原因,经常需要去那里。从家到湖北电机厂,坐15路公交车只需一站5分钱就可以到了。有时车上人很多,我们来不及买票,父亲就坚决要求我们补票,他说:“不管多少钱,只要坐车就要买票,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在人才培养上,父亲把学生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在教授他们知识的同时注重品德的教化,注重提携后辈。在培养学生时给学生很大的自主发挥空间,从不明确地规定研究方向,而是要求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自己的研究领域,然后对他们予以指导。父亲培养学生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身教多于言教,每次做实验时都要到现场,接线、用扳手拧螺丝、亲自核对数据……学生们也非常爱戴他,把他作为父亲看待,工作后经常去他家里看望他。昔日桃李今天已经遍布天下,成长为当今电机界知名的专家学者,在各自的领域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退休后,尽管年纪很大体弱多病,父亲还经常到教研室钻研电机的绕组理论,在计算机面前设计、验证。即使回到家后,也是成天与绕组打交道,不出去玩,其他的事几乎什么都不管,家务活基本上由家人打理。1999年,他不顾年老体弱,坚持要到湖北电机厂做实验,学生们执拗不过,只得搀扶着他到工厂。一次走到工厂门口时,门卫还误以为是病人看病走错了地方而拦住了他们。经过学生的耐心解释,他们才得以进入。
2002年,即父亲去世前的第3年,父亲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二部专著也是最后一部专著《新型电机绕组——理论与设计》,该书系统地总结了他毕生对电机绕组理论的研究成果,是他20多年来对电机绕组理论研究和研制的全面升华。该书所指的新型电机即是获国家发明奖二等奖的谐波起动电动机,包括感应电动机和同步电动机,其中以社会上用的最多的感应电动机为主。
父亲注重与学界的相互交流,尤其是与电机理论界的专家学者保持着长期的密切的交往。他与原清华大学校长、电机理论专家高景德私交甚厚,两人经常探讨电机理论问题,时有“北高南许”之称。
父亲一生共申请发明专利8次。“科学研究无捷径,苦干才能出真知”是他长期以来追索的信念,“生命不停,奋斗不止”是他的座右铭。他常对人说“保守防卫必定失败,只有拼命进攻才能成功”,这或许是一个电机理论学家不断取得一个又一个重大发明的动力之所在。
(许实章,原华中理工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电机的教学和科研工作,并有突出贡献。许杰,许实章之子,武汉祥光科技有限公司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