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教边学 站好最后一班岗
韦世鹤口述 唐萍整理
我觉得703专业的建设有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一是一个学校建立一个专业,怎么建?是不是首先要培养一些专家。但我们703专业走的不是这条路,我们是在全校里面找有关的人来上课,集中全校的力量来完成这一项任务。比如说,有些学科如有机化学(很厚一本书)、仪器分析、化工设备、还有物资结构等课,都是我们自己先学。把这些课程学完之后,我们就正式当老师开始上课了。这是一种经验,如果没有这种经验,我们就没有这些学生,没有这些学生,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贡献。如果现在我们学校要建一个新专业,我认为这种办法是可行的。
二是我们工程物理系里的每一个人做的工作那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这一点我敢保证。有一条消息我提一下,就是工程物理系搞加速器。日本当时也搞加速器,我们搞加速器的水平跟日本是不相上下的。我们学校的加速器搞得很早,经过整合专业以后,下马了,但是在以后加速器的开创和发展方面,我们学校是搞得不错的。为首的就是李再光、丘军林。他们俩为加速器做了不少的工作。尽管他们俩不是我们703专业的,但还是我们工程物理系的。
我离开703专业还算比较晚,最后收摊时还在,有很多实验都是我做的。 我们做的实验残渣物里面含有铀矿物,它是一种粉类,这种放射性物质对环境有影响,如果污染了水源,被喝下去就会有很不好的作用。怎么办呢?我得处理好。专业下马之后,我把这些放射性物质用两个坛子装起来,埋到喻家山背后了,没有留下任何伤害性的隐患。
(韦世鹤,703专业下马后,回到原机二系铸造教研室工作直到退休。)
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
闻立标口述 唐萍整理
那时候就是领导一句话,领导叫你去干嘛你就去干嘛,也没有二话。要说我们的贡献,那就是为创造703专业的实验环节方面,做了我们应该做的工作。
1958年,当时我们几个人都下工厂去了,在工厂里面干了两年。第一年,全部劳动,第二年才开始这个半工半读。大概到了1960年初,学校宣布半工半读不搞了,要我们回去读书,读什么专业呢?因为我们当时就是铸造专业的学生下工厂的,所以回去还是读铸造专业。有一天,我们正在宿舍学习,有几个人跑过来点了我们几个,要我们到东一楼开会。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就去开会了。会上宣布说:“你们几个留校,分到工程物理系去。”就这样我去了工程物理系。
去了之后我最不安心,好久都不愿意干,当时就跟我的同学说:“别人都很羡慕我啊,说我们搞尖端啊什么的,但我还是愿意搞我的平地,我学铸造学了这么多年,又在工厂干了两年,这个专业舍不得丢。”李再光知道这个事情后,就找我谈话。这个事情印象最深了。他问我:“你是学什么的?”我说我是学铸造的。“那国家要变怎么办呢?还老铸造,要不要变呢?”我说当然要变啊!“要变谁变啊?你也不变,他也不变,那哪个变啊?”我说,行,这么分就这么分,服从工作安排吧!说实话,后来真是很苦啊。刚开始到龙角山的时候,他们几个在山上,我们住在半山腰,离山上400多公尺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地质队工作的地方,地质队撤走以后留下一个破房子,我们就住在那里。当时我每天都要下来,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参加设计的,设计在山下的厂部。所以每天早上我要从半山腰下来,一直干到晚上才回去。当时工人一个月吃50多斤粮食,我们一个月才20多斤粮食,劳动强度又大,说实话真得是吃不饱。
当时为什么要在龙角山建实验室呢?因为龙角山新冶铜矿,它里面有铀。而且这个铀呢,很怪,它不是混在里面的,它是一坨一坨的。但铀不多,分散的。所以当时我们在巷道里面走的时候,是带着记数器去的,走得好好的,什么声音也没有。突然哗的一下,就那一坨,突然一下声音又没了。所以我们后来决定要开矿,要再集中,有这个东西再集中来开采,就是这样的。
我们在龙角山建实验室时,有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差点没命了。因为我们对那个地形一点都不熟。有一天我正在下楼梯的时候,哗一下子,地陷下去了,原来是走道下面放矿了,我正好在那个斗上面,忽然,人就往下面掉。幸好后来他们努力把我拽上来了。如果掉到矿漏斗里去了,那就活埋了,尸体都找不到。我到现在有时还做这个恶梦。
因为703专业要下马了,1962年春节前后系里通知我们从龙角山回来开会,等我们开完会,再回去的时候,我们龙角山实验室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最可惜的是当时那个实验室里面有很多实验器材,包括深筒靴子、防护服都在那里,都没了,我们所有的行李包括被子什么的都被矿工拿走了。我们在龙角山建的实验室,就这样散伙了。
703专业 “寿命”虽短,当时我们教的那些学生也经常换专业,感觉有点乱,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从思想上来看,我们真正做到了满足祖国的需要。所以我后来买了本书,在书页上面写了一句话:“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自己从中最大的体会就是这个,安排你干啥就干啥,没有说自己想干什么,不愿意干什么愿意干什么,不存在这种问题。
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叫陈汉强的人。因为他的姐姐是湖北大学的化学老师,知道搞放射化学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老不干,老闹思想情绪,最后把他调走了。先是把他调到了北京,他高兴坏了。结果一到北京,说让他去西安报到。一到西安呢,再坐火车,嘟嘟嘟,嘟了二十多个小时嘟到青海去了,呵呵,到核基地去了。结果过了两三年,他才回来。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就得病了。当时我的白血球减少到2100,正常人不能低于4000,所以当时去教工食堂吃饭,走在路上都会昏厥几次。结果一检查这个病之后,原来在搞这个玩意儿,就怀疑是放射病,然后就把我的档案转到了武汉医学院去了。我觉得张志钊这个同志很不错,张志钊当时还是系党总支书记,他就说:“你这个事情我得负责到底。”
(闻立标,703专业下马后,回到原机二系铸造专业学习,毕业后留在原机二系铸造教研室工作直到退休。)